衣着邋遢、满身灰尘、手上老茧与小伤口密布……这样一位外表毫不起眼的装修工人，其收入却“赛”普通白领。记者了解到，今年装修市场上，一名技术娴熟的装修工日薪最高为220元，收入远超普通白领。尽管如此，由于愿意从事装修行业的年轻人很少，装修工人青黄不接，甚至出现断档局面。
来源/阳江日报 本报记者/何朋键
日薪较高但收入不稳定
装修工人高工资，早已不是新闻。“一般来说，装修房子的人工费，占总装修费的百分之十几至二十左右，根据客户的具体要求而定。”从事装修行业10余年的军哥告诉记者，许多第一次装修，不了解行情的业主，看到人工成本会吓一跳。
“一入行，首先要做三年学徒。”来自阳东区大八镇的装修工人军哥告诉记者，从学做天花，到做门套、帮师傅修边框，到最后学做柜子，掌握一系列技能后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装修师傅。目前，一位零基础的学徒的工钱为120元/天，一年后可上涨到150元/天，若是悟性强、技术好，会上涨到180元/天。而装修师傅的工钱为220元/天，到了年底会有小幅度的上涨，到了第二年开春时价格再回落。
实际上，一名装修师傅平均一年只有200天开工时间。军哥解释道，有的大型楼盘周末禁止施工，或者是在完成一个工程后与下一个工程开工前的缓冲期。装修师傅一年能有300天的开工时间是极少的。对大部分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的装修工人来说，“手停即口停”是生活状态，不开工便没收入。
“进入装修公司做工，会有保障一些，但自己单干赚得比较多，自主性也强。有一定的人脉和良好的口碑，大部分老师傅都选择单干。”军哥告诉记者。
虽然工作条件差，但记者采访的数十名装修工人，他们的“幸福指数”都较高。“凭着自己的手艺可以挣到这么多钱，可以养活一家人，有什么不满意的?”军哥说，每完成一处家装，看着业主满意的表情，心里颇有成就感。但他表示，不希望儿子以后干这行，“希望他能读个大学，做一份比装修工‘高级’的工作”。
脏累活多赚的是辛苦钱
虽然装修工人的工资超普通白领，但没有几个白领愿意转行去做装修工人。“装修工这份活很累很脏，挣的都是辛苦钱。如果工资不高点，谁愿意做呢。”军哥说。
记者随军哥来到他负责的工地，只见简单的毛胚房内堆满了沙子、水泥、木板等，呛人的粉尘四处弥漫，空气中萦绕着化学物质的味道，让人喘不过气来。在房子的角落里放着几个大水壶，积满灰尘，一名装修师傅拿过水壶，顾不上擦擦盖子，拧开便大口喝起水来。军哥说，工人们都喜欢在秋天干活，比较凉爽，要是夏天，烈日高照，屋内就如同桑拿房，闷热难当。
装修工人包括水泥工、水电工、油漆工、木工等工种，其中油漆工是业内默认的“高危工种”。 “还有力气就继续干，没想过转行。”军哥的老乡、做了10多年油漆工的阿赏说，趁年轻多赚钱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。“与进厂打工朝九晚五的生活相比，我还是选择干这行。”阿赏一边说，一边调色样，并喷在木板上，等业主来确认用哪种颜色。这是比较繁琐的一项工序，但阿赏说，让他感到最辛苦的是戴着面具进行喷漆作业，不但油漆的气味刺鼻刺眼，而且戴着防毒面具作业，让他简直喘不过气来。
木工黎叔告诉记者，以前的木工工序完全靠手工，板与板之间的卯合是人工做的榫，剖木头需要两个人一起拉大锯，而现在科技含量提高了，板与板之间的卯合有气钉，剖木头有电锯，木板不平有电刨，木工比之前省力多了，但有些活想省力也省不了。他指着天花板说，有的木板宽2.2米、高2.4米，两个人托举上去，人站在高处，一只手托举板材，另一只手去固定，时间长了，手臂累得又酸又痛。天气炎热时，一个工序做下来，头上出的汗流到眼睛里，痛得眼都睁不开。
怕脏怕累年轻人不愿干
军哥表示，在装修工的几大工种中，水泥工最缺人。年底装修旺季，常常要开启水泥工“抢人战”。“因为水泥工最脏最累。”军哥解释道，整天与水泥、砂浆打交道，基本没有年轻人愿意干，尽管工钱不断攀升，但依然人手紧缺。
在过去的年代，为了能掌握装修技术，得通过熟人联系、拜师学艺才能当学徒。现在不同，装修工人需求量大，入行门槛低，但许多年轻人不愿意入行。有的年轻人入行不久就放弃，久而久之，一些老师傅也不愿意带学徒。“年轻人吃不了苦。”这是不少装修师傅的想法。
水电工旭叔从1988年入行至今，从工钱2元/平方米，干到现在工钱30元/平方米。旭叔的大儿子阿锋今年24岁，毕业找不到工作，便跟着他做了一年水电工，便毅然地“改行”。水电工要凿眼开槽，粉尘飞扬，很耗力气。“儿子说干啥都比做水电工好。”旭叔无奈地告诉记者，如今儿子宁愿到处打散工，一个月收入一两千元，也不愿再踏入这行。
也有想要做水电工的年轻人想跟旭叔学艺，但旭叔表示不会轻易再带学徒。他说：“年轻人没有耐心，坚持不了，赚不了这个辛苦钱。”
未来家装市场或需转型
市建筑装饰协会会长许志兴表示，随着人口结构的变化，劳动力无限供给的局面不复存在，即使是从事简单劳动的劳动力，也会出现相对紧缺的局面。蓝领职业的收入逐步提高，甚至出现某种程度的“补偿性上涨”，完全合情合理，也顺理成章。
许志兴告诉记者，在我市的家装市场，装修公司业务量仅占百分之十到二十左右，其他的都是由零散独立的装修师傅承接。目前，装修师傅出现年龄断层的趋势，我市尚未有专门培训装修工的机构，技术主要靠师徒相授，一些有经验的师傅不愿带徒弟，一些年纪大的装修工因体力下降等原因退出装修行业后，没有年轻人接力，装修工人只会越来越紧缺。
“木工、漆工虽然都是技术活，如果真心想学，门槛并不高。年轻人不愿学，除了怕脏、怕累，还觉得社会地位低。”许志兴说，年轻人更注重工作带来的形象和社会地位，单靠提高工价并不能解决年轻人从业动力不足问题。在大多数人根深蒂固的观念里，装修工人这种体力活不是体面的工作，年轻人更倾向选择体面的文员、销售等工作，尽管薪酬也许没有装修工作的收入高。
许志兴认为，目前装修工人由市场化调控，但未来的家装市场肯定需要转型。例如向技术化、标准化发展，尽量减少直接费力的人力施工，装修工人升级为“技术产业工人”，社会地位提高了，工作环境也将得到改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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